柳憕面色一沉:“四娘子如何知道?”
难道王扬事先和谢星涵说了?难道他拒绝拜入我父亲门下?
不会。
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事,他这么擅长钻营的人,怎么可能拒绝?
再说都这个时辰了他还不来,不正代表他的态度吗?
柳憕恢复信心。
谢星涵淡淡道:“我信他为人,他若不来,必然提前相告,说明缘由。断不会借柳公子之口,随便一提。”
柳憕冷声问道:“四娘子可是不信我的话?”
“不信。”谢星涵垂眸,轻抿菖蒲酒,神态自若。
这下完了。颜幼成心里想。
柳憕见谢星涵如此,怒意顿起:
“那王扬自甘下流,罔计士庶!竟以士族之身,亲执贾道!还把那些杂商贩鬻之徒,聚于一堂,礼物营门,车马积巷,腆颜明目,以施聚敛——”
庾于陵当即打断道:“柳公子慎言!王兄只是擅长经营之道!”
柳憕嗤笑:“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说什么经营之道,不还是坐贾求财?!”
庾于陵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王扬最近确实是亲事货殖之事,与那些商贾走得实在有些近了。还发明了一个新词叫什么招标,虽显聪明,但却落人口实了啊!被说钻研用心于此,都不好分辨。
若是换做别的人,庾于陵定要说其是“本末倒置”,但王兄不一样啊!王兄学问那么高,一个人挑翻整个古文学派,把多少学者多少辈子做不到的事都做完了,那偏点心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人无完人嘛。只是这番话不好明白地说出来,说出来不就等于承认柳憕说得对?
正当庾于陵不知如何回答时,谢星涵放下酒杯,正色道:
“柳公子此言差矣!所谓富无经业,货无常主,能者辐凑,不肖者瓦解。若治生有术,何故避之?如今士族之家,不营产业者少,就是你河东柳氏,下面生意也不少,你又何必吹毛求疵,出口伤人?”
柳憕见谢星涵如此维护王扬,心中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当即再不对谢星涵假以辞色,冷笑一声:“亏谢娘子也是冠冕之家,今日竟然说出这种贻笑大方的话!”
他略一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