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日总错觉那条已经断了的腿在痉挛,还有虫蚁噬咬般的麻痒,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怀疑自己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可四顾门的医师走得差不多了,后来白院主花钱雇的医师并不负责,也无人监督,做什么都草草了事。
连饭堂也关了门,饭食都是阿槐从山下买回来,简单热一下糊弄三餐。
轻伤员已经开始陆续离开,只剩下几个像他这样重伤的仍躺着不能动。
他突然有点怀念前几日的吵嚷——至少有很多人在一块,不至于那么害怕。
是的,害怕。
他怕突然醒来身边就没有人了,只剩下他们跟四顾门一起被就此遗忘……
他甚至频繁梦到自己的魂魄徘徊在小青峰上,看着蜘蛛一代代在四顾门的牌匾上结网,窗棂上的灰尘落了一层又一层,日复一日,春去秋来,他们像是地缚灵那样被困守在此——
他得走。
他没有必要给四顾门殉葬。
他还有些积蓄,加上四顾门承诺给的抚恤金,应该可以请到人照顾自己一段时日……然后,然后订做个义肢,总有办法适应的。
“你们有人见过席岑吗?”
他突然听见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他在那儿呢——”
席岑愣愣地回头,看见霓裳披着曦光从门外向他冲过来。
其实那是她穿的一件织锦披风,上面的金线刺绣反射着日光。
他觉得晃眼,下意识想躲,但只能支起身体,侧过去遮住了断腿。
“席岑,我——”
霓裳并不知道他伤得如此重,一时愣住了,脑子里飞快转着各种说辞。
“霍姑娘。”席岑用微微颤抖的手将衣摆理了理,强自镇定道,“你怎么突然到这儿来啦。”
“我,我在路边看见告示,好像是四顾门名下的商铺在出售……”
席岑觉得有点好笑,她磕磕巴巴在说些什么东西,四顾门跟金鸳盟一战搞得那么大阵仗,后来又突然解散,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是从出售商铺的告示里知道呢?
而且四顾门出售商铺跟他有何干系,难道来找他托关系嘛?
“所、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