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太过突兀,江艳娇冷不丁打了个抖,转过身来,一个形同枯槁,瘦削到皮包骨头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爸!”
江艳娇捂着心口,“你怎么没声啊,吓死我了。”
江谋德看都不看她一眼,佝偻着身子进了屋。
阴气深重的客厅里正中心桌上,摆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是一个模样温婉的年轻女人。
江谋德弯着腰,费劲从抽屉里面翻出破了个口子,还沾着黄泥的小瓷杯。
江艳娇撇撇嘴,“我大老远回来,家里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杯子了吗?”
江谋德不说话,拿水冲刷了小杯子两三回,确认干净之后,倒上一杯温开水,端端正正摆放在黑白照片面前。
他声音放低,语气里带着缱绻温柔,“今儿在后河抓了条泥鳅,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
“油炸?那可不行,你有咽炎,吃了炸货小心夜里又喉咙痒。”
赶了一天路口干舌燥的江艳娇被忽略了个彻底,她有些气恼,几步走到江谋德身边,声音尖利。
“妈临死前让你发誓好好照顾我,现在你女儿你外孙女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还想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江谋德慢悠悠地转过来。
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紧紧盯着江艳娇。
“当年帮了你们一次,是你们不知足,越来越贪得无厌,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爸!人往高处走,当年要不是我老公想到那个法子,就靠我们在乡下种田种果树,要怎么养大漪漪?现在她能接受最好的教育,享受最好的一切,成为人上人,我们一家也在琛城立住脚跟,以后日子还能越过越好!”
“我也说过,你们要夺别人的命格,是要遭报应的。”
“遭什么报应,我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江艳娇不以为然,“南时初现在不也好好的回来了,要不是她捣乱,不肯捐肾给漪漪,现在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倒霉!”
江谋德看着自己女儿面目上的嫉恨恶毒,犹如青面獠牙丑陋至极的野兽,重新转回了头。
他看着照片上抿唇浅笑的女人,半晌后,这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