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大人尽管筹谋就是。”
蓝昊天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尊神只。
云书羽在农户家休养了大半月,断手断脚没之前那么痛了。
按照大夫的说法,再过几日便可下地走动。
可他等不了那么久,他必须尽快回大长公主府,把云汐羽的尸身落葬。
“老人家,这段时日以来多谢您的照顾了,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云书羽躺在床上,对着床沿的老头说道。
老头憨憨一笑,安抚说:“不用报答鄙人,鄙人不过是为子孙后代行善积德罢了。”
“那也不成,自古以来从未有知恩不报的道理。在下虽身无分文,但您的大恩大德,在下一定会倾尽全力报答。”
“好好好,那便由你吧!”
老头不再推辞,只笑着离开屋子。
云书羽望着房中陈设,这户人家并不富裕,但也不算穷酸。
他单手撑起身子,慢慢坐至床沿,右脚踩在地上从床沿立起。
缓慢挪动脚步,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行走。
他心中大喜,赶紧踱步至梳妆台前,对着锈迹斑斑的铜镜自照。
明黄的镜面,倒映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像只癞蛤蟆,满脸都是瘢痕疙瘩。
云书羽定定望着他,若非他是裕钦侯世子,根本不可能认出这副脸皮下的真实身份。
他伸手摸了摸纵横起伏的疤痕,指尖微颤,唇色发白。
“这副鬼样子,要如何说服大长公主府的人?”
他垂下手,低沉着脸,沉默不语。
须臾,他倏尔抬头,目光看向发髻上胡乱插着的玉簪。
那是云汐羽的东西,虽名贵却毫无特点,不能作为裕钦侯世子的身份凭证。
他一把拔下玉簪,一头黄发瞬间散乱下来。
“这玉簪权当谢恩之礼吧,”他把玉簪搁至梳妆台上,眸底泪光翻涌,“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我云书羽此生没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了!”
他本想留下这玉簪作念想,可如今身受大恩,不得不割舍下这份牵挂,把它当作寻常首饰赠予农户。
放下簪子,他转身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