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之时,万物并秀。
寿宴设在清晖阁上,太液池水色滟滟尽入眼底。御花园内娇花似锦,争奇斗艳,从阁楼上眺望,一览无余,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千姿百态看的人眼花缭乱,众人早已入座完毕,恭候圣驾。
郑贵妃坐在主位的右侧席位,光容鉴物,艳丽逼人,她淡淡看了一眼位于下方的崔昭仪,若有所思。这位美人吸引的何止一人,在场的诸位皆不由自主地注目在她身上。
崔昭仪微笑以对,淡然处之。
慧婕妤的座位挨着崔昭仪,对于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在闺阁时久闻大名,后来入宫得见,方知言语浅薄。细细算来,她入宫将近十年,见到崔昭仪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永安公主和亲之日,自从永安公主离去后,崔昭仪大病一场,从此关雎宫汤药不断。
熙宁年间,先帝年迈,储君未定,皇子朝臣私下结党,亲王虎视眈眈,前朝斗争不休,后宫勾心斗角。漠北突厥屡屡来犯,东边高句丽也小动作不断。局势动乱间五姓七望也纷纷下场企图从中分一杯羹,可惜这些顶级士族都压错了宝。谁能想到最后竟是当时最不受宠,平平无奇的当今圣上坐上了九五至尊的龙椅?悔之晚矣,新帝秋后算账,陇西李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接连遭殃,崔氏为求自保献出了女儿崔娆入宫为妃。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如壁上仙一般的崔娆入了宫。
慧婕妤望着年逾四十,早生银发的崔昭仪,感慨万千,当年崔昭仪一经入宫,独得恩宠,身怀龙裔,还是陛下的第一子。人也飘然了起来,忘了大忌,身为后妃不得议政,甘露殿内美人磨墨,祸从口出,陛下下令命其禁足。禁足期间体弱流产,据说是个成型的男胎,后来再得永安公主,公主及笄后,远去西域乌孙和亲。身为人母,慧婕妤自然能够明白母女分离的痛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在一旁贪嘴的怀安,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都不敢想自己该有多么崩溃。
怀安公主被她吓了一跳,咬了一大口手上捏着的松仁奶皮酥,“母妃,我再吃一口就不吃了。”
慧婕妤哑然失笑。
崔昭仪听到动静看过来,见到怀安鼓起的腮帮子和嘴角处的残渣,笑容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