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屋内,池越迷迷糊糊间还在说着什么,宗盛细听了片刻,却听不清楚,就起身去收拾烂摊子了。
池越睁开了眼睛,看着屏风上人影晃动,一时消失不见,一时又突然出现,像做梦一般,可他的梦里宗盛从未出现过。在都护府的那一年,池越日日夜夜活在噩梦中,几乎天天都会在梦中回到五都府,地牢、回廊、校场、卧房、庭院、禁闭间,每一处都充满血腥味,他来来回回寻遍了梦里的五都府,却始终找不到宗盛,也看不见光。
“……宗盛。”池越慢慢坐起来,看着映在屏风上的光影低声呢喃,“好疼……”
宗盛打了盆热水回来,想给池越擦把脸,却看见池越坐着,整个人像是醒了,又像是傻了,一动不动的。
“池越?”
池越缓缓抬头,看着他,脸上挂着泪,眉头蹙着,低声喊疼。
“疼?伤口裂开了?”宗盛以为是鞭伤迸裂,“我重新给你上药。”
池越呆坐着,看着宗盛替他除去衣物,替他查看伤口。池越的药是宫中之物,他的伤又不重,伤口两天就收了口,宗盛仔细看了看,虽有一两处迸裂,却不严重,不至于会让池越忍不住喊疼,疼到忍不住哭。
池越酒喝多了,身上脸上都泛着灼热的红。他的身体被特殊的药汤洗过数遍,是完美无瑕的白玉,现在却像日落时分的云霞,浓艳得如梦似幻。
“哪儿疼?这儿?”宗盛的指腹轻轻擦在池越的伤口上,有些痒,却不是疼。
池越怔怔地看着宗盛,没出声。
“怎么了?”池越这一会儿疯一会儿傻的样子让宗盛更觉得他比平日里更难以琢磨了。
“……这么多年,每次感觉疼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想你替我敷药治伤,像小时候那样,我就不会那么疼了……可宗盛,你不在,甚至不愿出现在我的梦里……我那么想你、那么想你啊,为什么?就那么恨我?”
池越的声音很轻,似是藏着极大的怨恨,又像是在哀怨的祈求,说着说着就哭得更厉害了,像个丢了糖饼的小孩子,可池越小的时候从来不哭,宗盛从未见过他哭,从来只有池越将别人揍得痛哭流涕。
宗盛慌了,要不然将他当小孩子哄?
“……你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