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车间工会的贾主席来冶炼工段找段长。他先到挨着技术组的段长办公室,一看没人,嘴里嘟囔着经过技术组门口,年轻技术员徐利正好出来,笑容满面地说:“贾主席,忙呢?”
贾主席呀一声,轻轻抚一下徐利的背,说:“小徐,你们忙了吧,这回厂里一上新产品,你们大学生可就成了主力了。”贾主席并没有说自己忙什么呢,“咱们车间承担的采煤机的重任了,可是不简单哩。”贾主席的表情,显得既凝重又轻松,“国家改革开放么,厂里也就越来越好,你看,今年以来,咱们厂里多大的变化呀,不但几十年的老产品,像线材轧机,压砖机,嗷对了,应该是先有了压砖机,才后来上了线材轧机,上线材轧机的时候是84年,你们还没来呢,嗷,你是哪年分来的?”
徐利哈哈笑了:“我?去年刚分来,哈哈。”徐利没有去提醒贾主席,去年的秋天,刚到铸造车间报到的时候,就是贾主席给他们发的工会证,而且,没过几天,还特意给技术组的大学生拿来了中秋月饼,和每人一袋苹果。也许需要贾主席惦记的人太多了,全车间有造型工段,冶炼工段,清铲工段,还有化验室,高车组等辅助部门,几百号人,即使是最受引人注目的大学生,也有可能被每天忙得脚朝天的贾主席记混了。徐利已经是够抢眼得了,瘦削挺拔的个头,戴一付眼睛,机灵热情,分来不长时间,和车间上上下下都能说得上话,但还是让让贾主席记不住什么时候来铸造车间的。
贾主席哈哈笑,他笑自己忘心大,也笑徐利的机灵和可爱。还没笑完,突然间,在一回头之际,他看见岳红枫远远走过来,马上亮着嗓门喊:“红枫,你等一下,”他叫着岳红枫,手里却还不由自主地拉着徐利的手。徐利本来是要去造型上看看的,也不好意思挣脱贾主席的手,就站在那儿呵呵笑。徐利的笑,有点尴尬。可马上他显
笑得自然起来。
岳红枫走过来,站在距离贾主席三步远的地方,微笑地用眼睛询问。
贾主席说:“红枫,不去了吧。”红枫细眉细眼,细细地嗓音,说:“不去了,可算是完了,我们组长一直叫我回来,要马上参加下个月的技术比武了。贾主席,你可说咋办呀?”岳红枫说话时,并没有去看一眼旁边的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