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廷想起当年常玉京去查这件事时,他还认定是那官员要欺负江近月,江近月也是那般同他说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别过了头去。
“后来有一次,我和小郡主提起,我有个未了的心愿,小郡主就说,她很喜欢我,等她长大了就帮我实现。”
“那时太后权势滔天,小郡主更是要什么有什么,我满心期待,可是她病死了,她就那样死了!”
“那时我真的觉得没有希望了,太后叛乱,我知道她不会成功,还不如死了算了,还能早日去见爹爹,可是宁珩出现了。”
江近月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吃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陆晏廷面前,有些激动地说:
“表哥,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知道我爹是冤枉的,只要我帮他回赵国,给他做假证,在众人面前证明他死了,那最多两年,他就会回来给我爹爹的证据的!”
“表哥,十几年了,我一人守着这事十几年,第一次有人这样说,那时我想,就算他要我去死,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
“后来我就出宫,半信半疑地留在国公府苦等着。那时我觉得希望渺茫,不甘心就这么傻等下去,刚好遇见周公子,我本想先随他去杭州,可后来是什么下场,你也知道了。”
“表哥,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敢依靠别人,只有爹爹这件事,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豁出颜面、豁出自尊来,但是就算这样,却也都没有好结果,我真的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从一开始,陆晏廷就不懂她,他们云泥之别,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在国公府锦衣玉食,却依旧过得不开心,也不会懂她这种人的想法。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她好像都不能说。
江近月说完,刑房中安静了很久,二人都没再说话。
良久,江近月苦笑一声:
“都说出来,真轻松啊。”
陆晏廷冷声道:
“嗯,你是轻松了。”
江近月渴得慌,她蹲下身捧起地上那个脏兮兮的碗喝水,连喝了几大口,这才说:
“对不起,我已经没脸让你替我做什么了,你记得明哲保身,也别让陆家、还有小葫芦因为我受影响,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