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潘晓晨来到公司,和同事坐一个电梯,摄影组的王林瞥了她一眼:“呦,今天打灯笼上班了。”
电梯里的镜子明晃晃地照着潘晓晨的两个黑眼圈,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格不入,潘晓晨推了推眼镜,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哥,我这是胎记。”
王林笑了笑:“有点意思。”
两个人说着走出电梯,到工位的路上,王林给潘晓晨提了个醒:“头儿的脾气就这样,我跟了他7年,慢慢你就知道了,把活干了,把钱赚了,最重要的是把头儿脑袋里的想法装自己脑袋里,路长着呢,跟着学吧。”
同组的王林见潘晓晨这几天意志消沉,不忍心看小姑娘还没开始就受挫,有意点拨她一下:“放心吧,你是女孩,有些事不用你顶。”
潘晓晨明白,尽量不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但关于“女孩”这个性别设定让她隐隐有不适感。
读研的时候,她当了一年的小师妹,师姐出国,研究室只有她一个女孩,但该要完成的学分一样一分都不能少,工作不也是这样吗?想要拿多一点工资,要完成的工作一样不能拖后腿。
工作这档子事,只分强弱,不分男女,都是要人尽其才,都是要自我实现,都是只身闯江湖,潘晓晨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潘晓晨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背后一阵“哒哒哒”急促的高跟鞋声音,部长琳达敲了敲她的桌子:“头儿找你,机灵点。”
潘晓晨看着琳达画飞了的眼线,说话间,细长眉毛跟游荡的精子似的,眨眨眼,忽闪的眼睫毛都能引起一场海啸。
“愣什么愣?听不懂指令吗?”
这些天,潘晓晨也见识到琳达的厉害,采编部部长,经验老道,特别能用女性的优势办事儿,不算年轻,但风韵犹存,努力维持着s码的身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笑起来能让中年老男人深陷在她的妖妖艳艳里,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缎面的红唇能对客户说最虚幻的夸赞,也能对下属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阅人无数,关键是说的大多都在点儿上,所以客户大胆笑出来,下属不敢哭出来。
还有,她酒量极好。
海啸说来就来,潘晓晨赶紧放下包,快步推开主编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