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管家在这位置上几十年,他还是希望有个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他很看好阿松,甚至动了把他收作干儿子的心思。
所以对于小荷,他亦抱了一种作为老人家的耐心。
小荷颔首,“小荷明白管家大人之心,只是小荷从小被发卖多次,颠沛流离……”
她不是想救那些人,只是她受不了发卖这个词。
这或许对主子们,只是一个让讨厌奴隶消失的法子,只是一个很容易脱之于口的词儿。
可对于他们这些奴隶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加恐怖的词儿了。
她曾经被卖过五次,牲口一样被检查牙齿,脱光了衣服被里里外外抚摸,像真正待价而沽的猪崽一样睡在栅栏里。
一旦一人染了病,那这一栅栏里所有人都会染病。
然后一堆一堆地死。
再一堆一堆被推出去焚烧。
小荷双手环抱,她真是命大,曾经遇到过一次。
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奴隶咳嗽,后来一个栅栏里的人都开始咳嗽。
人牙子也不给治,因为他们这样既没有文化,也没有长相,更没有能力的小奴隶,本就值不了几个钱。
治病贵,甚至比他们本身的价格还贵。
小荷身体好,加之也小心。
她从不跟大家凑在一起,而是躲在靠窗户的角落里,捂住口鼻。
后来他们那一栅栏的人全死了,人牙子遣人来焚烧。
那些人拖拉她身体时,她大声疾呼,说她没死。
可人牙子像是没听到一样,直直叫那些人把她拖走。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还活着,只是一个染了病的奴隶只会传染更多人,不如当成死的烧死。
后来……后来她哭出了血泪,求着那个拖走她的人……
她什么话都说了,求求他想想自己的妻子女儿,求求他想想自己的家人,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找自己的父亲母亲……
她声音嘶哑着,大声哭求自己没病,只需单独关押自己一天,便能够看出。
她至少……至少还能卖银钱。
她会干活,会干很多很多活,一定会替人牙子大人们多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