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从前最是个谦谦君子,最是顾着家里的面子,跟黎久薇处了这些日子,他比从前更愿意直面这些难处和不堪。
面对了,也不愿掩饰,他反而更愿意把这些难处和不堪变为利刃,直戳戳地刺向令他不堪和艰难的人。
被人说没脸没皮又如何,他从前就是太要脸面,才容易被那些虚头巴脑地东西欺瞒,才落得如今的下场。
容元修头一次面对这般软硬不吃的儿子,完全不敢相信短短几月,原本对他谦恭有礼、万事依从的长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还是孙氏接了话,摆手示意把外面帮着的人押上来:“大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做父母的都是为子女想的。你遭遇马匪,消息一传回来,我这儿就开始查了。”
“都怪我管家不严,你钱叔年纪又大了,近来都在忙秋上收租子的事儿,没想到就给了这等小人可乘之机。”
“这是马房的江丰年和出行车马上的潘富,就是他们把消息通给马匪,两个都是为了你带去的聘礼。人我给你抓住了,现在就交给你。”
这两人的确是会知道消息的,但就他们两个人绝干不成此等大事,就是陆家和马匪也不会轻易就信了两个这种身份、职司的人。
可是,只要容元修和孙氏不点头,一个孝字大过天,容轩不可能越过他们就阖府的盘问审讯下人。
就是告到府衙去,容家有前头太爷和大老爷容元文的官身在,府衙老爷也不能随便到他们家来盘问。
何况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府衙老爷顾着的也会是容元修这边,不会把脸面给他这个没了前程的大公子,不过是看他们交出来的人差不多了,口供对的上,也就遮掩过去了。
左右受害的人是容轩,当爹的都说算了,外人还说什么。
容轩看看这两个人,从前都见过,也说过话,都只是府里的小管事儿,连府里要紧的人都不是,跟钱管家这一脉的更是无甚关系。
若是不论身份,单论实处的好处和地位,钱管家恐怕不比容元修差多少,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跟他毫无关系。
看来容元修和孙氏是必要保下钱管家的,在他们心里,钱管家甚至比他这个儿子更重要。
容轩不急不躁地看向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