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戎炡脚跟悄然往后蹭了一步,凌厉的眸光暗了下去。
“我让张福送你回去。”
他避而不答,兀自转身取了浴袍进浴室,我像马戏团里的小丑,看客不屑一顾。
昨天刀在地上,他怕我撒癔症捡了伤他,所以惊恐万分,今天刀架在我脖子上,他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了解我,笃定我惜命,知道我不会真下手。
事实如此,我好不容易有了这条套着富贵壳子的千金命,又怎会真的断送。
扔了刀,换了衣服,我如往常一样等着张福来敲门。
水流簌簌响了没一会儿就停了,傅戎炡裹着浴袍,顶着湿发出来,视线轻巧地瞟了我一眼。
我叠好穿过的睡衣,起身要避子药。
他板着脸一愣,“没了。”
没了?假话。
只要我来,他衣兜里必然有药片,一年多来回回如此,从无意外。
我径直走向衣架,当着他的面熟练地摸索衣兜,可两兜空空,比我吐空了的肚子还干瘪。
忘了,这外套是他订婚的新衣,昨晚昏沉喝酒时,我似乎听人说起他这衣裳的甜蜜。
从剪裁到成型,从用料到袖扣,周盈盈一一过目,亲自盯梢,精细打磨近两个月才成了这一件。
衣服烫手,迟滞的羞愧扑面而来,我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拉扯不清。
该死。
我转身又要翻抽屉找药,他慌张开口,拉住我的手腕,声音发抖。
“我……没做到最后,你不会怀孕。”
昨天又晕又热,到哪一步我根本没印象。
“嗯。”
我挣开手去卫生间,关门时却看到他惶然失措地找东西。
拧开水龙头,掬一捧温水打湿鬓发眉睫,镜子里这张脸愈发不像我了。
张福来敲门,我拢紧衣领出来,余光瞄到傅戎炡摘了戒指正在摆弄流苏台灯。
“死了不划算,活着你才能恨我,恨我们。”
刚踏出门槛,他阴翳的声音便在身后跳动。
“什么?”
“张福,送她回去。”
“是。”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