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哪怕你从来看不起我,我也尊着你长辈的身份,我不喜跟人争斗,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但刘妈妈是我的底线,无论你和二姨太如何作乱,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但刘妈妈不行,你们不能碰!”
她一味的蜷缩、后退,就是不肯说话。
我只能再逼近一步,将碎片抵到她眼前。
“说话,她去哪了?你们把她赶走了?”
碎片与她眼睛的距离一点点缩近,慢慢凝成白点。
“我……我说!车站,她在车站,昨晚你在宴会上出尽风头,傅大少爷还出面为你挡酒……你大哥气不过,就喊了我们商量计划,我们给她买了票,让人给她送车站去了,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风在耳边化为咆哮,我一边跑一边招手,却没有一辆黄包车肯停下来。
车夫们个个神色慌张,脚底装车轮似的狂奔,好像有什么人在身后追赶。
肺腑压抑,我喘着大气站在街边看情况,忽听一声巨响。
一辆失控的老爷车在路上横冲直撞,撞翻了好些摊子,一块不知从哪飞来的砖头砸中了我面前的胭脂铺,漂亮的淡蓝色玻璃门四分五裂。
玻璃骤然崩坏,无数的碎渣像夏日猛烈的雨点一般,劈头盖脸地打在了路人身上。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有人摔倒,有人狂奔,喇叭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我木讷地摸向火辣辣的脖颈,掌心一片红色濡湿。
出血了。
玻璃蹦到了我身上。
车子失控,司机尖叫着调转方向,可惜太晚了。
他声嘶力竭的求救在碰撞声不值一提。
灯柱将车头一切为二,冒出滚滚黑烟。
紧接着,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人从车子侧后方跑了出来,他们拎着武器,或斧头或匕首。
坏了,遇上暴乱了。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有武器的人都想用血迹来拼出一条路。
“这孙子跑什么跑!”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臭婊子,再看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睛。”
众人闻声四散,倒在地上的连滚好几圈也要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