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路傅戎炡抓我过来的原因,却是没想到是让我当翻译。
“有外国人?”
“不是。”
“那是什么翻译?我只会英语,别的不会。”
傅戎炡冷冷一嘁,“你会说中国话就行。”
弯腰下了车,一抬头便看见一座颇有韵味的旧宅园。
门口摆了两座招财的貔貅石雕,大门是双面镂空铁艺,往里走是巨幅木雕屏风,过了屏风是一条鹅卵石小路,院子的东西两侧是刚起的西式小洋楼,白色的哥特式建筑与院里的古式古香遥相辉映,显出一点奇异的和谐美感。
这就是兴安西园,而现在偏僻的戏院灯火通明,只为迎接几个贵宾。
戏台正东的位置已经坐了八九个男人,有穿青色长袍马褂,有穿亮色西装的……
我眯着眼小心看去,认出了四个人来。
纺织厂老板付东宁,船运大亨吴佳豪,报刊巨头冯敦煌,珠宝大师李信合,其余的要么看不清,要么是陌生面孔。
父亲像木偶一样被几个人团团围着,一动也不敢动,像个初进家门的小媳妇儿,与往日肃穆、端庄的大家主形象全然不符。
两张镂空圆桌摆在父亲正前方,糕饼水果,果脯肉干,应有尽有。
众人双臂环胸,姿态慵懒地向后一靠。
戏台上空无一物,台下架了张棱角镜。
一个背影绰约,风姿妖娆的女人正对镜描妆。
她勾着葱白玉手打开了黑漆描金嵌染牙妆奁,摸出第一层的赤红指甲油,细细涂抹。
细小的刷子一下接一下,将打磨圆润的指甲描出美艳来,亦如她这个人一般。
打开第二层,拿出一个小巧剔透的香水瓶,眯着眼睛细细倾倒几滴,先在耳畔点一点,随后再分到手腕两处慢慢揉按,最后又拿出旋钮口红,对着镜子倾城一笑,描出饱满的唇形。
我和傅戎炡的到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被围在其中的父亲更是装作看不见我,死死闭上了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
美艳的女人扣上妆奁,身子一扭。
“各位客官,人齐了吗?开台吗?”
傅戎炡给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