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有空从刘妈妈那儿问到了记者来围堵家门的原因。
原因有二,一公一私。
一来是父亲与朋友收购废钢卖给德国公司一事被误传“低价买入,降价卖出”,业内几个老板一记惊堂木,敲钟定性说这是叛国行为。
二来是大哥楼嘉承,他骨子里继承了父亲的风流多情风流,常年混在歌苑舞馆,与众多烟柳女子不清不楚,且这些花枝招展之地又是英国人常去的“解忧所”,而他本人又在英国人开办的银行工作,一来二去,卖国的罪名便也扣得稳稳当当。
两件事,同一道罪名,摆明了是有心人的安排。
此时的凤凰公馆成了热锅上的饼子,路过的人都想掐一筷子尝尝甜头,更别说是专门博人眼球的报刊杂志。
大门内外的僵持持续到下午5点多,天色渐渐昏黑,守在门口的一行人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看看手表,估摸着到了下班的点,陆陆续续离开了。
父亲是6点多回来的,他大步流星,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踹一个人,阴黑着一张脸,剑眉翘到天上。
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哥楼嘉承和百货大楼的年轻秘书。
大哥一脸颓然,眼眶深凹,前几日才打的伤没好全,此时走路还是一歪一扭,没个大家公子的端庄样。
妆容精致的漂亮女秘书我见过几次,但交际不深,没说过几句话,往日也仅限于点头问候。
百货大楼里的人受二姨太的教唆,因此对我不算客气,但她却顾着父亲的情面,对我恭敬颇多,只是今日她穿的有些过于耀目,我难免多打量了两眼:
明明是个女子,却一身利落男子穿着。
暗青色杭织长衫,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衬缎,腰间挂了一块璞玉。
走起路来便只剩下飒飒的背影,这一身打扮横看竖看都像是张贺年戏文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不像干练沉稳的女秘书。
三人在楼上书房聊到8点多才下来,父亲细心叮嘱,差人将秘书送回,她大步走到门口,却忽地顿住,回头看向我。
“老板,我想和三小姐单独聊两句。”
父亲有些迟疑,却还是抬起手指了指一楼的茶室。
刘妈妈机灵,小跑着去开门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