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没吵架,我哪儿敢啊,这是撒娇,是情趣,互相给一个台阶,他若是有心,一会儿就会让管家来道歉,若是不来……那就不来。”
互相给台阶?
这说法有点新奇,我继续追问。
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拨弄着额前微微凌乱的碎发,慢慢说道。
当日听到父亲的死讯后,她当即赶回家中照看。
打点丧事花销大,她带出去的钱袋子很快空了,因而便拦了黄包车,想回来再取一些。
可楼伟明吩咐管家安排一左一右两个婆子拦人,不让她进。
她性子犟,双手叉腰就叫唤,管家十分为难。
过了一会儿,管家带着几个女仆役和老妈子来了。
女人们端来一盆烧红的炭火非要她跨过去,而后又让她扒掉身上的素色丧服,用干柳条蘸雄黄酒,洒在她脚边驱邪祟……
“管家说我还在新婚头月里,不能往家里带晦气,因此非要我折腾一番才肯让我进门,我火气大,索性把手提包扔在门口,头也不回走了。
后来你爹就让管家亲自来送钱,大方的不得了,给了200大洋道歉,还答应我亲自去警察局确认我爹的死因,管家也帮着定棺木、选墓地……
男人就是这样,你越顺着他,他越觉得你好欺负,所以,尽管给他摆脸子,让他知道你也不是好拿捏的娇花。
我刚刚踢门,无非是让他知道这事没过去,我还在生气,他得派个人过来哄我,而且我也给他买东西了,给了他台阶,礼尚往来……”
她语气娇俏,传授心得一样讲述着。
我迎合了几句,把她逗乐。
气氛正欢愉,只见她浓眉底下的眼睛忽然严肃、威厉起来。
“玉儿,这家里有良知的人没几个,大太太就是少数之一,她左右为难着在楼家消磨了最好的年华,听完她跟我讲的事,我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我的命运在我手里,谁都不能碰。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妻子,儿子的妈,但谁考虑过我们呢,之前我还盼着生个儿子,母凭子贵,时不时攒点大洋,盘算一点,这辈子也是富贵命,但现在……”
她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