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个热闹地儿解闷,不如我送您去车站吧。”
我抖抖眉睫,摸出两块大洋给他,谢他真诚。
吹了半小时冬雪冷风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上海北站。
他将我放在一个干燥处,跟我说,人活着,开心最重要。
我嗯嗯两声,敷衍过去。
穷人的开心是有饭吃有衣穿,而我的开心……
太难。
沿街直走,漫无目的地踱步。
车站口的人行色匆匆,有目光坚定的,还有像我一样茫然闲逛的。
有佝偻脊背,被行李压弯身子的男人,也有左右环抱,两只手各托一个孩子的女人。
这里的嘈杂和朴实与富贵人家中的奢靡格格不入。
我被人流推搡着往前,莫名其妙就被挤进了购票的队伍里。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我脑海中诞生。
坐一次火车吧。
离开上海,哪怕只是短暂的。
“去哪儿,几等座,什么时候的?”
售票员无精打采地重复着娴熟的问句,语气略凶。
好在我刚刚偷听了人买票,所以不至于窘迫,被她刁难。
“去苏州,最早一班,什么票都行。”
售票员不耐烦地抬头上我一眼,大约是看见我身上衣料华丽,所以又捧了个笑容。
“那就,安排一个头等座?”
我笑着推过去一张法币,她温柔打量一眼,撕下票根递过来。
“前面直走,二楼候车,下一个。”
我摩挲着这张单薄的纸质车票,心里热烘烘的。
可这软塌塌的一张纸不经摆弄,捂在手心快要化了似的,吓得我赶紧塞进包里。
头等车次的候车处比其他几个档次高级了不少。
我刚坐下,就莫名其妙来了尿意,下意识找便所。
一个用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指了指右边。
我眯着眼睛,看见了小小的“便所”二字。
“谢谢。”
女人扭过身子,用后背回应了我。
白色大理石的洗手台上支楞起一个黄色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