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嘉承虽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可他对这个父亲却是最恭顺的。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关系就像皇帝和身边的侍奉太监。
楼嘉承无时无刻、方方面面都在揣测和模仿楼伟明。
从奢靡的生活作风,到形骸放浪的风流多情,“子承父业”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给他贴了标签,认为他的霸道、无礼有朝一日会凌驾于楼伟明之上。
可事实证明,六年来他并无谋逆之心。
他一面攀附,一面臣服,是个有野心,但知轻重的“佞臣”。
楼伟明站定我们跟前,楼嘉承低低喊了声“爸”。
紧接着,楼伟明慢斯条理地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五指欲收欲放,眼中杀气腾腾,瞪向身后。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周盈盈赫然出现在视野尽头。
她握着拳头,目光落在地上,怔怔僵站着。
一双骨节分明的纤纤细手愣是挤得青筋暴起。
一张清秀的小脸楚楚动人,明明是人畜无害的五官,此时就像个屠夫。
若是给她手里塞个活物,她怕是能拿捏喉咙,面无异色地将活物生生掐死。
可我刚刚试探了两句,她这股隐匿的绵长恨意好像并不针对我,而是针对那个被我捅伤了的表姐。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楼伟明挑着眉梢,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做得不错,周家、傅家、张家一下子欠了我们楼家一笔。”
刹那间,五雷轰顶。
劈得我两眼一黑。
女儿被挟持当人质,九死一生自救自保,他漠不关心,只是丢来一句轻飘无用的勉励。
还是说他以为这意外是我精心布置的?
一条命换三个人情,值当。
回家的车上,封闭的车厢略显狭窄。
楼伟明沉重的呼吸声异常分明。
司机战战兢兢,压着车速,频频回头观察他的神色,生怕打滑、急刹,惹得这位祖宗不高兴。
前座的楼嘉承脸上笑容未歇,好像在时刻准备着说点什么。
终于,他干咳一声,嘴角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