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袋夹在腋下。
一楼的小桌上,两个姨太太正带着楼嘉敏和楼嘉承玩花牌,见我整装出门,四人齐齐投来目光。
我说:“陈小姐要补课。”
二姨太扁嘴,“皖然这么努力呀,过节都不得休息?”
楼嘉敏歪歪身子,端起一旁的咖啡小呷一口。
“皖然是陈家独一个,偌大的家业还等着她照料,从小培养也不奇怪,元旦又不是过年,当然不能松懈。”
几人扭头回身,继续打牌,我欠了个身离开。
刘妈妈吩咐人拦的黄包车已在门口候着了。
车夫长了张老实面容,跺着脚,裹着黑袄子哆嗦,一见我来就笑呵呵打招呼。
“小姐衣服裹紧些,晚上风凉,别冻着了。”
我一脸漠然,在刘妈妈的目送中离开。
车子驶出一段,我重新报了目的地。
车子摇晃,在八仙桥外一处空角落停定。
车夫撩起脖子上的汗巾,匆匆一擦。
“小姐,侬几时回去,要不要我在这里等着?”
他见我出手阔绰,还想挣一趟回去的钱。
可我自有打算,不想让他坏了我的计划。
“我一会儿要去别处与朋友搓牌,暂时用不到车子了。”
车夫拍拍脑袋,留恋不舍地离开。
已进新年,可寸土寸金的上海并未给这些人带来任何希望的盼头。
在这里,没有铜钿就没有活路。
驻足看去,街边不远处有两家饭店。
一家装潢阔绰,招牌晃晃,香气飘飘,人烟寥寥,另一家门头狭促,酒气混杂,人头攒动。
我拍了拍衣角,朝昏的巷中走去。
刚过路口,便瞧见门口坐着两个愁眉苦脸的女招待。
大冷的天,二人各着一件单薄的花旗袍,领口松松地解开了几颗,妆面憔悴,眼皮底下一团乌青。
二人狐疑打量我一眼,出声提醒。
“巷子里不干净,小姐莫是走错了地方,脏了脚。”
说话人二十不到,眼睛大大的,皮肤干黄,身形清瘦。
我听得出她是好言相劝,毕竟再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