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妈是行话,她本名吴秀金,祖籍宁波。
她在七姐妹中排行老大,年轻时被叫金姑娘,人老了有了资历,又得了外号“金姨妈”。
林巧儿与我介绍那册子里的人物时,着重说过这个人。
“她性子怪,但人最仗义,找她办事儿最靠谱儿。”
上世纪中,上海开埠通商,西洋商人纷纷涌入,一时间华洋杂居,上海也成为了各路冒险家的乐园。
金姨妈和丈夫原本只想来上海捕鱼,做些小买卖,后头阴差阳错混了帮派,跟着地头蛇老大赚了不小一笔。
后来几方争斗,他们落了败,为了保命,丈夫又带她逃到了湖北宜昌。
挣过大钱的人不甘心从小做起,金姨妈长得漂亮,瞧着困苦的生活,一来二去便生了野心。
她托人打听了一处台基,去给妓女做跟班,本是想攒些积蓄,换个小地方养后半生,结果时局又动荡,丈夫死在了一场争斗中。
不甘心的她带着积蓄回到了上海,将自己培养妓女的手段尽数拿出,在这八仙桥开出了一条道,将这生意做大。
一辆敞篷轿车御风狂飙,车灯亮得像两道光柱。
车喇叭噗嗤一声,吓得我面前的两个女人啐脏话。
两人按着胸口喘息,好一会儿才回神。
不过她们还未接我的钱,依旧一脸警惕地瞧着我。
东风如刀刃,呼啦地从巷中穿梭而过,划在人的脸上。
两人缩着身子,挤紧了些。
“侬哪位?”
“金姨妈忙哩,不是谁都见的。”
二人身后,不知是哪家店里传出跑堂的小倌声音,正好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干煸鳝鱼一人六角,汤卷葱饼一人四角二分,虾仁炒腰果一人八角,猪蹄黄豆汤一人……”
一人就是一份,掌柜的精明,说一份听着份量少,说一人听着多,食客也更容易进门。
“我姓林,是个杀猪的,二位只管这样传话,金姨妈就晓得我是谁了。”
话音刚落,湘菜馆里恰好走出两个勾肩搭背,身材浑圆的男子。
瞧样子应该是将才小馆报话结账的客人。
二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