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捡了个砖块拎着,露出凶横的眼神。
“想死的话就再说一句试试。”
二人互看一眼,嘴角一勾,觉得我有毛病。
“脑子有坑包喽,开个玩笑就要死要活的。”
“疯婆子,快些走,一会儿被讹上。”
丢了砖头,出了巷子,我将金姨娘塞给我的纸钞给了路边一对乞讨的母女。
小姑娘冻得鼻头通红,身上裹了一床湿漉漉的毯子。
一转身,眼中兀自跳出一张俏丽面孔。
她眼仁中闪烁光点,看我的眼神略凶,带有恨意。
“楼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穿了件月蓝色连衣裙,外罩一件浅灰色围腰,头发结成一个矮矮的揪拢在脑后。
这是老气的配色,可穿在她身上时,却因脸蛋的娇艳而多了一层……妩媚。
这是兴安西园戏楼的红柳姑娘。
之前傅戎炡带人绑了楼伟明,驱车接我过去做翻译时,红柳姑娘就特意多看了我几眼。
她怎么会在这儿,且,是这副打扮?
一个穿呢子西装的男子路过。
她含水的眸子定定望着,甜笑的面上露出两个梨涡,柔柔地招呼。
“先生吃酒吗?店里有不腥不腻的羊杂汤,只要六角”
西装男子未理会她,揽着不知何处跳出来的一抹倩影,躲进暗处,互啃嘴皮子去了。
我一时呆愣,脖梗炸红。
她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此处之人都这般不顾礼义廉耻,当街摆弄吗?
红柳轻哼一声,拖着胸脯抖了抖。
胸口的春光随着动作起伏而晃动,眼看她又要去拉客人,我忙不迭扼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这儿做活?”
她不客气地拂开我的手,指着身后的羊汤馆,“是啊,新活儿,比唱戏舒服点儿。”
世道不好,从天堂掉到地狱也不过瞬间之事,从美艳戏伶变成饭馆跑堂也不足为奇。
可我觉得她骨子里犟气,不像是自愿来的。
等等,脑中一道白光闪过。
冷夜西风紧,我拉着她的手臂进了羊汤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