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些日子过得压抑,所以她也不管我到底揣着什么目的和心思,一股脑的全说了。
“戏子这一行的饭不容易吃,唱红了,有人捧有人爱,每日赏钱不断,瞧着体面,其实还是富人的玩物,人一招手,你就得凑到跟前供他轻贱,唱不红呢,就没饭吃。”
她说自己蜉蝣命贱,自幼拜师学艺,登台唱曲儿,本是想讨口饭吃,哪料到头来却丢了饭碗。
上次兴安西园之事,傅戎炡包场两日。
她以为来的都是名流富绅,自己会一曲成名,大赚特赚,没想到后头屋子起了火。
不是字面的着火,是真的失火。
“大火熊熊而烧,又红又亮,一把火燃葬了我全部的妄念,让我坚持这么些年的执着也成了笑话。”
“我原是想借着这身份,找个富人家给人当姨太太,生个孩子,后半生也有保障,可我生不了孩子。”
“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不完整,连上族谱的资格都没有。”
她喃喃说出这句话时,我只听到肺腑传来的叹息。
戏楼失火,所有努力付之东流,名伶梦破碎。
她想给自己找条后路,当人妻妾,育女教子,安分后半生。
可尝惯了有钱的甜头,又不甘贫苦,所以想一举攀个高枝,图个母贫子贵,却又发现自己不能怀孕。
兜转半天,最后落到了羊汤馆,当个传菜揽客、跑腿结账的女小倌。
偶尔也有吃醉酒的大胆客人,腆着脸皮,扶着她的腰和屁股揉捏。
旧王朝散了,可是这些臭男人们却还把女子当奴仆女眷,稍不留神就要被占便宜。
以前卖身的奴隶叫“贱口”,主家一次付钱,终身使用,随意处置,几乎与牲畜无异。
偶尔闹出一两条人命,官衙亦爱理不答,更别说是被碰身子揩油的。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污秽地盘,男人可以秽语占女人的便宜,可女人却不能拒绝。
说到此处,红柳抬起眼眸,面色认真地看着我。
“傅家大哥一脸正派,油盐不进,是留洋回来的高知分子,我够不上。”
“傅二脾性难猜,外头传他的花边传得沸沸扬扬,可谁也没见过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