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卫生间,门口随时都可能来人。
且这酒楼华丽,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进来之人未必不认识我,但必定会认识他。
“李青霜!”
眼看他抬手抓来,我憾然蜷身,不顾脏污向后紧贴墙壁。
他忽然怔住,无处安放的手捏着我的脸颊。
“躲什么?我就算饥不择食,也不会在厕所要了你。”
他的声音很弱很轻,轻得只有我不呼吸才能听得清楚。
我颤着睫毛打量他,默不作声地侧过脸去,不让他抚摸。
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他的手软绵绵的。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脚上蹬着一双时下最流行的尖头皮鞋。
以及……手上还戴着个醒目的订婚钻戒。
这看似简单、朴实的穿着,实际上却是特权的集合。
他这身西装是一个意大利人的手工裁品。
寻常人莫说预约掌柜的做衣裳,就是连见裁缝一面也全靠运气。
我只依稀记得裁缝的妻子叫玛丽维安,是个英格兰人。
先前她来楼家的百货大楼买卷尺,说着蹩脚的英文比划,正好被我碰见了。
再说他脚上的鞋子,那更是千金难换。
单单是一个鞋头的羊皮用料,就够一个男子抽二十年的三炮台。
三炮台不是本地产的土烟,而是专供西洋人的,后头又在军阀和富绅家里传开,是有钱人趋之如鹜的好物件儿。
楼伟明谈生意时带着就是这款香烟。
这烟贵,一般人路过烟摊子,多瞧上一眼也觉得口袋空空,良心不安。
我的心绪乱七八糟,却又听他说了一句。
“你在这儿也可以?”
这一句话呛得我三魂七魄出壳,两眼昏黑,找不着北。
我放低身段讨好他,他也真把我当媚俗妓子了。
不挑地方,不挑来人,扒了衣服就往人床上躺,分了双腿就讨好男人欢心。
傅戎炡总是这样多面,一会儿捧我若珍宝,一会儿又嘲我如敝屣。
真是难以捉摸。
我双手一垂,为了不惹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