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小孩与我说过话后,我连着三日都不曾开口。
以前坑蒙拐骗的底子还在,所以现在装聋作哑起来也是十分称手。
我深谙秘诀,要想不引人注目,便是越普通越好。
逃跑时穿出来的锦缎华料也变成了不起眼的粗布青衣。
衣裳是和弄子里收残羹的老妇换的,不合身,但普通。
老妇一脸欣喜,巴巴念叨,说儿媳有新衣裳穿了。
她心思淳朴,自觉捡了个便宜。
大约是心头过意不去,又瞧我一副躲灾避难的狼狈样子,便问了些我的情况。
撒谎骗人我信手拈来,短促思量后,我编撰了命运悲苦,四处逃难的女人形象。
老妇软了心肠,说愿意将自家的杂屋借我小住。
我原本想应了这个情,可她那酒鬼丈夫一脸色相,实在叫人不安心,所以我换了衣衫便走了。
为了不惹人注意,我将身上的华贵都替换成最普通不过的物件。
周盈盈给的钱袋子最醒目,所以清晨一早,我便转手扔在了赌场门口。
那儿都是穷魂贪鬼,难查踪迹。
东西落地的一刹那,红眼怪物们便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不舍磕碰的金贵女士包包犹如掉落饿狼窝的肉块,顷刻间被撕裂分食。
我坐在角落,静静旁观着人性的恶斗。
许久后,我起身买了个小篮子,装菜似的装着仅有的盘缠。
镯子,耳饰都丢了,头发也散开,掺点泥巴叶子揉乱揉脏,最后,再偷一块北方女子遮脸的头巾,老旧脏丑的最好。
我娴熟地装扮着邋遢,叫谁都认不出我来。
随身带出的东西确实抢眼,不过我也并非是全然舍弃,唯独留了一样。
跑前,我慌张一抓,带出了从傅戎炡那儿顺来的印章。
我也不知为何要去抓那,只是觉得,攥着这东西,心里好像有了几分安稳。
可……
事不如人愿。
这三天里,我一心多用。
既要提心吊胆躲避追缉,又要顾看伤口,以防发炎流脓,小命呜呼,还要想方设法,寻找去码头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