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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然的眼神里不见海关总长太太说的“后悔”,而是如往常一般霸道。
他看我,就是看玩物。
一个召之即来,不要即弃的玩物。
我的心思跟他衣摆上像晃动的穗子一样混乱。
傅戎炡的风衣纽扣上挂着一个荷包。
细腻的走线,柔和的黛色,一看就是女子的手笔。
不用猜,那是周盈盈给他绣的。
荷包摇晃着,十分碍眼。
我收回视线,看向眼前之人。
“可……我身上有很多秘密。”
“我也有秘密,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们再交换。”
傅戎焕哄孩子似的回应我,倒叫我愈发心虚。
一见钟情太虚缈。
我相信他的喜欢,可我不敢依赖。
自幼漂泊无依靠,后来又受傅戎炡和楼家影响,所以我已经习惯了用利益平衡、牵制。
我相信,只有互相掌握把柄,拿捏软处,人与人之间才会稳固。
如傅戎焕所说,眼下的机会是洗脱我“勾引阔少”谣言最好的法子。
哪怕我不答应他的喜欢,傅家如此浩荡声势、招摇过市的求亲也足以击溃流言,给楼家挣回面子。
可我做不到!
若他以复我名声做要挟,我不假思索就会答应,可他做这一切并无利益所图,只是为了我。
我……总不能用虚伪的笑容践他一片真心吧!
毕竟对不起我的是傅戎炡,与他无关。
再者,我身子已非完璧,还流过孩子,而他却无半点艳色绯闻,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骄子。
我与他,并不匹配。
他至善有谋,是留洋回国的新爱国青年,是上海名流,是大户少爷,可我对他大多是崇敬,并无男女之情,即便真答应了,日后朝夕相对也不一定能生出情意……
思忖,犹豫。
越想越多,我不敢答应。
“别想太多,玉儿,喜欢就是最大的相配,更何况,我爱你。”
车里闷闷传出一道声音,傅戎焕语气很淡。
他不吝啬诉说喜欢和爱,我却愧疚得后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