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鸟嘶鸣,有些聒噪,但也还好。
水波寂静,看久了便会晕眩。
天幕昏黑,沉沉地笼在海面上。
远看犹如一层撩不动的厚窗帘,欲盖弥彰地遮掩着即将发生的大事。
为了节约铜钿,船行到江中便停了,没继续行驶。
若有人定睛朝岸边望去,也只能隐约望见一点不起眼的烛火。
红的黄的微弱火光,像眨巴的精灵的眼睛。
景色不算漂亮,但胜在安静,胜在隐秘。
我头一遭坐大船,头一遭这样看海,心里五味杂陈。
床头的钟表“咚”滑动一格。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躲了这么久的女主角也该整理衣着,出去见客了。
片刻后,半掩的门口外传来异动。
“若然,你在这儿做什么!”
空荡寂静的空间内陡然飘出傅戎焕压着怒气的声音。
我埋头整理衣裙,脸上机警地闪过诧异。
船舱是木质地板,若有人走动应该能听到响动,可刚才鸦雀无声。
难道,是窃听?
彼时,我刚喝完刘妈妈端来的红枣羹,肠胃里暖烘烘的。
船上备的吃食要么太油腻荤腥,要么甜腻过头,总之不怎么合我的胃口。
空腹撑了一下午,又被傅戎炡这么一顿吓唬,我整个人都虚虚慌慌的。
刘妈妈见我精神不济,又听完我讲了来龙去脉,灵机一动钻进后厨,与厨子打商量。
厨子们顾着少奶奶的面子,所以才叫她有机会亲手下厨,故而弄来这一碗吃的。
红枣羹是她从老家带来的手艺,别人学不来。
枣渣、花生、芝麻这些料都是常见料,可每一锅的配比多少却只有她自己的秤砣能称得清楚。
半掩的门就是她端东西进来时特意留的。
我怕林巧儿急吼吼找来,叫门动静太大,惊扰他人,所以先留了缝,没想到却被贼人占了便宜。
刘妈妈如惊弓之鸟,“噔”一下看向门口。
“表哥,你怎么下来了?”
说话的若然是傅家的表小姐,是陈皖然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