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自贱尊严,哪怕是怀了孩子,被他人欺凌得气息奄奄却也依旧处处为你考虑,你心疼吗?”
他当然高兴,当然得意,因为这就是他的目的。
傅戎炡不答,径直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我慌张到来不及抹泪,只能顺势搂上他的脖颈。
干涩的泪滴化作溪流,顺着他的面颊流到脖颈,打湿了我的手掌。
“干什么!放不下去。”
我压着嗓子怒吼,手上如被针扎似的挣扎、推搡。
他的眼泪很凉,却会灼人伤肤。
惺惺作态为我落泪,何必呢?
费尽心机叫我爱上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利用我,可看我受伤落泪,他又悔恨。
山路曲折,却不如傅戎炡心思难猜。
我是个粗俗人,只要给钱,我一样会替他卖命,可他偏偏这么迂回。
大抵是用钱构建的关系脆弱易变,但爱不会。
古往今来,有那多痴女笨女都是先例。
女人重情,只要沾了爱便生死相挂,可男人却极少会这样。
他们喜新厌旧,三妻四妾,一心百用,且热衷于征服门楣高,长相佳的妻子来装裱自己的实力。
傅戎炡,我身份卑下,不足为你炫耀,可你为何要“驯服”我?
你的心思真难猜。
或许,直至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那日总长夫人意味深长说的“后悔”。
傅戎炡并非后悔置我于危险之中,而是后悔当初的心软。
说不准,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斥责过去的自己。
当年在南京,他要是再冷漠一些,那个捡香烟屁股换铜钿、沿街乞讨的小孩儿就不会黏上自己。
她会偷摸去抱另一个富贵老爷的脚,被他一脚踢翻,一骨碌摔出去老远,趴在地上装死喊疼,骗几毛碎钱。
这才是本该属于李青霜的故事。
她是一块黑糖,衣衫褴褛走在街上时为人所唾弃,被卖与他人做小老婆时抵死不从,走投无路时龇牙咧嘴。
如果他没有插手,李青霜应该活不到二十岁。
她有个暴戾嗜赌的爹,还有一颗过于好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