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了单,本想去车里找刘妈妈,但张贺年却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还好这帮孙子没坐地起价,稍稍给了点甜头就答应办事了。”
我不太想搭理他,敷衍着回了个嗯。
他像是瞧不起我的脸色,我退了半步,他又进半步过来说话。
“我听说川渝一截两百里的河域设置了十几个收费站,洋人过那些人就跟孙子似的,屁不敢出,自己人过就敲锣打鼓,拦着收过路费,这钱这么亏心,也是他们敢挣。”
我拧着眉头,“张少爷说的是船税上涨一事?”
张贺年干咳两声,“好歹我们也私下见过面,勉强算朋友吧,别喊这么生疏,叫我贺年就行。”
我揉着帕子,亮出手上的戒指,板着脸道。
“我性子闷,人古板,讲尊卑礼序,所以还是得叫张少爷,不过,过往如烟去,张少爷还是不要太沉溺的好,可……船税的事,你为何不在里头说?”
张贺年翕张嘴唇,“行吧行吧,叫什么都行,反正我就是个传话的,船税的事某些人不让说,他说要避嫌,所以让我来转告……”
我愣了一下,“二少爷认识税局的人?”
“何止认识,还很熟。”
他打了个哈欠,神色怔忪一瞬,又很快放松下去。
“张少爷有话直说。”
一听此话,他像通航的阀门似的,哗啦说了一大堆话。
我挑选了几句重点的、和盛明远洋有关的听。
除了点拨我该注意船税之外,他还说傅戎炡对我一片真心。
这几日忙得打转,我脑袋里蓄了一池子浆糊,一时半会间消化不了他说的“真心”二字,因此作废处理。
车子疾驰回公司,傅戎焕面色极差。
我本想关心几句,但又怕傅戎炡找他说话,我再主动问起是余情未了。
偌大的公司经营起来处处耗神,傅戎焕殚精竭虑,疲惫也在意料之中。
待忙完手里的事,我又赶在回家前将张贺年说的船税一事与他说明,叫他多些准备,别叫有心之人得了算计。
他心不在焉地应着,步伐郎当地起身去倒茶,旋即就撞了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