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大张双臂,仰头喝水。
下雨了,是个好兆头。
干涸的地,有救了。
……
“天上的雨龙王真抠搜!”
“还真是,就不乐意多下几分钟!”
“路面都没湿透,叫辛苦盼了好几个月雨水的农民白乐一场。”
路边照相馆的广告牌下挤着三个躲雨人。
三人嗓门洪亮,脸色凄冷地抖落肩头的雨水,带着对上天的不满,分道扬镳,各自离开。
我放下紧闭的车窗,瞧见攒了灰的玻璃上挂着几道水渍,将外头的囫囵景色分割成块儿。
地上留了层湿漉漉的热气,街边行人的说话声温着燥热,叫人心烦。
车子没开一会儿,豆大的雨便停了。
一个倒卖仿品字画的摊子倒了,堵了半截路,车子也被迫停下。
楼伟明粗着嗓子吼一通,那人红脸迭声,四手八脚地将吃饭的家伙事推去一旁,腾出路来让行。
我趁机喝了一口山楂汤,现在正唇舌生津。
一张黄包车紧急刹停,上头下来个带着蕾丝头纱帽的女人。
她掐着腰找车夫的麻烦,说的是什么金龟婿之类的话。
“都叫侬跑快些,侬还是跑这么慢,我端端一个好夫婿落去了别人家里,鬼晓得以后我手底下的姑娘要嫁靠给何人!”
我听着声儿,越看这人越觉眼熟。
哦,是她,金姨妈,林巧儿的朋友。
比起先前几面瞧见的面容,她苍老了许多。
面皮松弛,眼眶凹陷,哪怕是涂刷了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白脸上肆意生长的皱纹。
她的十指上抹了红艳的蔻丹,显然是不服老。
“瞧什么瞧,勿怕眼睛起鸡眼。”
她瞥到有人看热闹,扭头就是一句呵。
身侧的林巧儿虚叹一口气,握上我的手背。
脖颈一倾,悄悄话咬着我的耳朵。
“她被人算计了,手底下的姑娘跑的跑,逃的逃,现在只剩几个忠心的,不愿走,走不了的等她安排亲事。”
算计!
难怪,金姨妈方才说嫁人。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