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刺耳的撞击声伴随着剧痛猛烈袭来,我本能地闭上了眼。
失控的车子打了个旋儿,囫囵着颠倒翻了个身儿,而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间,眼中分明有序的景象和身子一并反倒了方向。
天仿佛低了下来,严丝合缝地压在我的眼皮上,一点儿光亮都看不见。
浓重的血腥味儿先一步在车厢内弥漫,可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木僵的身子酥麻无觉,像冬天被倒吊的冻鱼棒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一瞬,或许是分钟,我慢慢感受到了疼。
原来,血是我自己的。
像是溪水潺潺流过面颊,留下一道粘稠的水渍。
当下,我只觉得疼,头疼。
四肢已被变形的车厢挤压着揉在了一起,一个冷硬的物件正直直地戳着我的后背,大约是车座上的什么零件儿。
紧接着,迷离的昏暗之中,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并被灌耳的风放大。
有人大喊救命,有人抱头狂奔,脚步声杂乱如雨,叫喊声如海上浪潮。
混乱中,有人兴风作浪开了枪,街上更乱了。
“傅……傅戎焕!”
我像个无头苍蝇,扭着唯一能动的脖颈,虚弱无声地喊着。
其实,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喊出了声儿。
气若游丝的叫喊耗尽了我最后一点力气。
我不记得是何时在某本书上看过一句话,说,失去感知的人意识空泛,就像一团吸饱了水后被丢进大海里的棉絮。
愈重愈轻的意识被浪潮推搡着漂浮,膨胀的棉絮身子被模糊的饱满填满着。
痛楚施加给我的缥缈像梦一样不可触碰,但比梦更加轻盈。
不久后,这份轻盈消失,感知回来了。
有人在敲击车厢,将我往外拖,被揉压过的身子在强行舒展,我痛得呜咽。
而这呜咽不受控,是本能的身体反应。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痛感的摧残迫使我在黑暗中清醒了过来。
我依旧睁不开眼,浑身上下也像是被尖针密密麻麻捉扎了一道。
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