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低低咒骂,开了今日戏份的头。
这举动看似是为我考虑,无意扰我,实则却是故意为之。
独属于她的浓烈香水味飘飘摇摇,却依旧盖不住病房里的药气。
病房的白漆门“特意”开了一条缝,只为我能听到。
二姨太掐着腰站在门口,正好露出半截身子。
新弄的卷发油津津的搭在肩上,像抛了油的皮鞋头,一身翠红色的艳丽丝袍开叉到大腿,时髦又妖艳。
她实在不像个有心来守病人的长辈,更像是百乐门里扭腰迎合的舞女。
楼伟明厉色下了命令,叫她搭伙林巧儿一起与我当陪护。
可她每每来病房都这般招摇,引得许多侧目,热风更是体贴,裹挟着窃窃私语吹进我的耳朵。
昨日,几个下作的好色之徒更是扒门窥探,只为一睹她曼妙的身段。
“一天天的,你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
二姨太中气十足的呵了一声,惊得我魂灵发紧。
约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我胆小了。
门外好戏开始。
林巧儿正正身子,面色庄严。
只见二姨太举起右手,重重戳人。
晃动间,腕子上的一对赤金手镯叮当作响。
“我早跟你说了,叫你长眼,叫你辩是非,叫你慎交友,可你一个字眼都没听进去,还专门去招惹了那些不三不四的流氓匪徒!
你愚笨啊,糊涂啊!你惹他们,等同于惹上一群孤魂野鬼,且还是那张牙舞爪,专吃人的厉鬼,甩都甩不掉。”
“行了,别骂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讲的,人醒了就行,难不成你还要我在她面前下跪磕头,我办不到!”
在门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亲儿子,楼家的大少爷楼嘉承,正吊儿郎当的站着。
他含糊不清地倒豆子,说了一堆话语。
可这密密麻麻的一席话里,愣是瞧不见一丝一毫的悔意。
他是交际场里的狂徒,浸淫多年,习惯了轻浮、无礼,开口闭口时,又多是不遮不掩的猜忌和挑衅。
这些年,他时时如此,劣性深植,难以根除。
我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