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插科打诨、浑水摸鱼,企图将他的问题囫囵过去。
有这样的智慧,可见父母应当是费心教养了的。
思及她方才说过的那些浑话,陆宴礼不自觉弯了唇角。
他可一句都不信。
她到底是为何要选了他来当夫婿,为何与大房似是争锋相对、不死不休,又为何小小年纪,就会有那样的哀怨泣诉?
宁以卿,安平侯府,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眼前让他满腹疑团的小女子此刻已经发出轻微鼾声,想来是累及了。
陆宴礼无奈,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将人拦腰抱起,宁以卿的外袍滑落在地,却意外绊了他一跤。
他失了平衡,担心她直接摔到床上,立即一手撑住床板,一手小心地将她的后脑勺托住。
就这样将人牢牢固定在他的身体与床榻之间。
二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宁以卿微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陆宴礼脸上,他忽然想起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来。
他昏迷的这些年来,如在梦中,又如在神游,直到感觉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耗尽,即将油尽灯枯之时,有人好像在努力撬开他的嘴,扑鼻的药味就在鼻子之下,可他却用尽气力都无法张嘴吞咽。
递到嘴边的最后一丝生机即将化为乌有,在他绝望之际,苦涩的药汤伴随着甘甜的女子气息却从他齿间而过。
那道气息源源不断地滑过他的唇舌,终于将药汤渡到喉间。
他抓住了这根浮木,用尽全身力气将药汤吞入肚腹,数次之后,他才觉得四肢百骸逐渐回转生机。
生死一线之时,他是真的很想看一看,是谁这样努力地想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纵使眼皮如同坠着千斤巨石,他仍耗尽气力微微张开一点,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子脸庞。
只不过她那时苦着一张小脸,正全神贯注地为他渡药,竟半点没有发觉。
那样近的距离,他吓了一跳,想要拉开距离,四肢却无论如何无法动弹,连眼皮也是稍稍抬起一瞬,又沉沉坠下。
急得他出了一头的汗,却还听见女子在旁好奇地嘟囔道:“这么多汗……难不成是虚不受补?”
当时这句话莫名其妙就叫人气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