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的戍边日子,张怀安真的过够了。
所以张怀安给儿子取名为思文,不教他骑射武功,反而让他去文学馆读书识字,只希望家里能出一个读书人,以后再想个法子改变那该死的军户身份。
可惜儿子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于是后面有机会寻来时,他走私贩粮,拼命攒银子,也是为了有足够的底气能多一条后路。
本来他在尚义县独大,眼见就要成功了,却又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擒王军毁了所有安排。张怀安焉能不恨?
其实顾槿很不理解他的头铁行为,张怀安说她无知,顾槿也不生气,挑眉反问:“张将军莫不是忘了,现在这边已经不是漓廷的天下,你守着那旧朝的陈规做甚?”
“什么意思?”
顾槿吃了一口菜,这才解释道:“漓廷说你们家是军户,可我们擒王军的兵册上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张怀安将军又何必纠结于漓廷定的规矩?”
“擒王军之所以走上反抗的路子,就是为了能有一个新的开始,你投效擒王军,之后想脱军户,怕是比你做那走私的行当靠谱吧?”
张怀安没有接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倒酒,整个人都显得尤为烦躁。
转头看看文弱的张思文,顾槿轻叹一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句话果然没错。”
顾槿很理解张怀安心中的不安,与其依靠擒王军改变制度,倒不如靠他自己脱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当下她也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我能保证你的孙儿不会被登入军籍,甚至之后他还有科考的机会,张怀安将军可愿意信我?”
威逼不成便利诱,谁又知道这顾槿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张怀安自然不会凭借这口头上的一句话就信了顾槿。
他冷哼一声,正欲谢绝顾槿的“好意”,就听她长叹一声:
“现在冀州兵员的管辖权还在我手中,兵册上怎么记,也是我一句话的事。等之后我被调往别处,那这件事,我可真就说不上话了······”
“而张怀安你,走私贩粮,若无人做保,亦无功抵过,啧,等过了这个秋天,你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可怎么办?”说道最后,顾槿甚至摇头苦叹:“唉,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