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回神,又拾起姜云远些的信仔细看。
“幼时劳父母教养,今还累父亲挂忧于心,实属不孝。然世事无常,云远上不能奉亲,下不能教儿,无能无为,愧疚难言。”
“蒙顾大夫赏识不弃,云远留驻军中,生死已然置之度外。不知今生能否承欢膝下,重担压于老父之肩,儿羞矣愧矣。”
“望父保重、勿念,儿若得归,平山填海亦在所不惜······”
纵使姜云远再做了什么糊涂事,抛开大义不谈,他也是姜平寄予厚望的独子。
曾经小小一团的小人儿一点一点长大,给这个家带来无数欢声笑语,也填满了他和亡妻生命中所有的空白,可现在身处乱世,今生还能不能再见到儿子还是个未知数,一想到这儿,姜平就心痛难言。
姜若渝端着雪梨汤进来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爷爷更加苍老憔悴。以为他还在气头上,姜若渝也不敢多言,默默端起汤碗请爷爷用。
就在他们收到家书后的第二日,一大早,城墙边和城内各处的板栏上都张贴了同一份告示:
“天下土地人民,豪杰分争,然天下无主日久,生民惶惶。开基创业,既宏盛世之兴图;应天顺人,宜正大君之宝位……”
这般文邹邹的话,没几个人能看得明白,甚至于,很多百姓根本都不来看。多亏有事先安排好的人,在一旁唱念解释:
擒王军大败漓廷,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大将军受万民拥护,要登基立国了。
这份“告天下书”动用了擒王军现在所掌控的一切传令系统,消息很快传遍各地。只比渝州晚了两日,还在边境忙活的顾槿和陆庭川也收到了消息。
变天的这一日,终归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