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的声音不低,一语毕,整个御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门外,正准备进去通传的小太监悄悄抬眼看了陆庭川一眼,在挣扎着要不要此刻进去禀报。却见陆庭川紧抿着唇角,面色冷肃,又抬手拦住了他。
这些大人之间的官司,可真是要命。
不过既然陆庭川拦了,小太监也不会此刻进去找不自在,便退至一旁,做眼观鼻、鼻观心样。
只听殿内又传出景睿帝的冷斥:
“好你个顾槿,我家庭川待你一片真心,老子只当你们感情甚笃,却没想到,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回报他的?你还有良心吗?”
顾槿心头苦涩,却还是坚持道:“陛下恕罪,臣带兵之时,为了能服众,曾将年龄改大了三岁,如今还有四个月才及笄。”
景睿帝冷笑:“那就是说,不到及笄,你便不嫁?顾槿啊顾槿,为了反抗法令,你连这欺君之罪都认了吗?”
谎报年龄,篡改军籍,往大了说,勉强也算得上是欺君。
可修改年龄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在军中,就是在文官体系里也不少见,端看要怎么追究。
现在景睿帝给顾槿扣上欺君的大帽子,她无话可说,只能行礼:“臣有罪,但凭陛下责罚。”
顾槿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景睿帝很是恼火。他站起身来,直冲冲走到顾槿跟前,很想踹顾槿一脚。一想到这毕竟是个女子,又是陆庭川放在心尖上的人,硬生生忍住了。
此情此景,来福看得眼皮一跳。他可还记得,前段时日,那刑部尚书陈思勉还被踹过呢。
“好啊,好啊。”景睿帝都被气乐了,“你既然不愿嫁,那你们的婚事,便作罢吧。”
“舅舅,不可!”
陆庭川心下本来一片冰凉,可是听见景睿帝这样说,还是着急了。不等通传,他急急走进御书房,甚至都顾不上行礼,急道:
“舅舅,顾槿对法条存疑,也是跟我说过的。是庭川劝说她入宫陈情,还请舅舅不要与她为难。”
“陆庭川!”景睿帝本就在气头上,看见他这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更是怒急:
“她顾槿都说不嫁与你了,你还有必要这么为她担着?你是不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