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的坟茔建在临漳县西边的坡地上,视线开阔,面朝西南。要是等以后钱玉巧想将哥哥的坟迁回老家也好找。
从郊野回来后,营地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无数的火把照亮了这一方土地,临漳县令老老实实等在陆庭川的营帐前准备见礼。
军政本是分离的,即便陆庭川官大,这县令其实也没必要跑来巴结。更何况现在是战时状态,陆庭川有一堆的军务等着处理,还有一堆斥候等着汇报情况,实在没功夫搭理这个县令。
他三言两语将人打发走,见顾槿状态还行,这才一头扎进了军务中。
顾槿将钱玉巧送回了营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不管多么漂亮的安慰之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好在,钱玉巧如顾槿所说,是个坚强的姑娘。
临分别前,她还反过来安慰顾槿:
“顾将军,谢谢你带我过来。哥哥他走的时候是笑着的,我们兄妹俩都没有遗憾了。”
她跟过来的机会,分明是自己争取的,顾槿只不过在路上照拂了一二。她这么说,顾槿心中的愧疚更甚,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啥,只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等陆庭川忙完一轮出来吹风时,却发现顾槿的营帐还亮着灯。
正在打呵欠的亲兵看见陆庭川过来,一个激灵清醒,立马站直了身子。陆庭川冷冷扫了他一眼:
“再敢懈怠,军法伺候。”
“夜深了,困也正常。只要他没有真的睡着,还请陆将军莫要为难我的人。”
听见顾槿的声音,陆庭川将注意力从亲兵身上挪开:
“既已夜深,顾将军怎的还不歇息?”
顾槿沉默了几秒,起身掀开了帘子,请陆庭川进来,自己却又呆愣愣坐回了榻上。
陆庭川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头装着何事。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钱千户报送消息有功,他是为国而战,你······”
“不。”顾槿回过神来,看着陆庭川,木木地道:
“是我让他回乡的。要不是因为我给了他假期,他也不会南下,就不会跟攻城的漓军撞上,也就不会死。”
这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