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着脖子说完,她又像是害怕顾槿所说的情景,微微瑟缩了身子。
小姑娘年纪不大,嘴倒是挺毒。这些躲在父兄背后,享受安稳日子的千金小姐,又怎会知道民间疾苦?
鲜血和死亡对于她们来说,简直遥不可及,又哪里会知道顾槿手上沾满的鲜血是为了哪般?
前二十多年,顾槿所接受的所有教育都是为了救死扶伤四个大字。
现在,枪尖所指,是为了保命,为了安稳,亦是为了守护。
只可惜,这大后方的贵女,现在就差明明白白骂顾槿是屠夫了。
“这就觉得恶心了吗?”此刻,顾槿的语气也严厉起来,异常冷肃:
“不知道郡主吃饭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你碗中的米粒,是沾着农民鲜血才种出来的?”
“在郡主嚼着脍炙佳肴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像你们这样的女孩,也是别人嘴里的肉?”
“猪肘子好吃吗?郡主又知不知道,在战场上,总能踩到人的断肢?或是手,或是脚,或是半截身子?”
“啊!啊!你不要再说了······”兴晨郡主捂住了耳朵,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模样。
啧,这样就被吓到了?
顾槿摇头轻叹:“小姑娘,安安稳稳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不好吗?我跟你们又不是一路人,何苦叫我来作劳什子画呢?”
“兴晨郡主就不怕,我画一幅地狱罗刹图给你看吗?顾槿不才,别的的确画不出来,只是这亲眼见过的场景,我还是可以的。”
顾槿这么说,自然是故意吓人的。实际上,顾槿连画笔怎么捏都不知道。再是见过什么场景,也勾勒不出来。
不过这半真半假的话听在这些小姑娘耳朵里,又是另一回事。
抬眼一看,在场的姑娘们大都惨白了脸,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只有兴晨郡主,“噌”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马鞭,使劲一抖,就朝着顾槿抽来。
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也不像大家闺秀的样子,所以这兴晨郡主,到底是哪家的女儿?想来,绝不会是宋家那样的大族,倒像是景睿帝家的亲戚。
人家都动起手来,顾槿自然也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