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草民”,让顾槿很是感慨。
她也不是会刻意为难别人的性子,见方晏知收敛了大放厥词的模样,轻言道:
“我亦知晓,方公子饱读诗书,是有才之士。要是就此埋没,说实话,就是浪费人才。”
顾槿的认可点燃了方晏知内心的希望,他发白的面色似乎略微恢复了一些血气,还不等他致谢,又听顾槿道:
“你的两次冒头,我愿称之为勇气可嘉。可是方公子,你要知道,你是漓廷过来的人,是漓廷长大的贵公子,祖祖辈辈皆是为漓廷效命。”
一听这话,方晏知的心凉了半截,果然,顾槿毫不客气道:
“现在,你这般急切的投奔,叫我如何信你?就算你将过往洗刷得干干净净,可也改变不了咱们曾经是两个阵营的事实。你若是做一个老老实实的农夫,生活有困难,我自然会照拂一二。”
“可是,你不甘心,你想向上爬。”顾槿的语气变得冷淡:“我怎么知道,你想做我的幕僚,是不是抱着刺探军情的目的?”
本来已经看见了希望,却没想到最后得来的是顾槿的质问。这个女将军,看似和和气气,往人心头扎刀子却是一点都手软。
方晏知苦笑一声,喃喃道:“我的父亲、叔父、弟弟,全族四十余口男丁皆因狗皇帝的诬蔑而丧命,我有什么理由,为他卖命?”
他的声音很低落,顾槿却是面无表情,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和景睿帝一起,打造了一个悲惨人设,只为取得信任,打入曾经的擒王军、现在的大晟军中内部呢?
没有期待顾槿说什么,方晏知抬眼,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顾槿,问道:
“顾将军,你知道,我为何会寻上你,并且甘愿留在顺德等你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