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拱了拱手,转身隐入暗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西南的方向驶去。
这辆马车外表不显,速度很慢,马车驶过的车辙很深,显然,马车上载重不少。
是的,不大的马车上坐了足足八人,分别是顾重阳、顾老夫人,顾长川的两个儿子、楼轶的母亲楼夫人、妹妹楼婉,以及一个少了三根手指头的老兵。
这般拥挤的马车内部,靠窗边还放着一张软榻,榻上半躺着一个俊朗的男子。
望着自家兄长苍白的脸颊,以及肩膀上缠着的纱布,楼婉眼红红、泪汪汪,目光又惊又喜又忧。
惊的是,自家兄长竟然恢复了十二三年前的模样,帅得不敢认。
喜的是,她们从软禁数月的府中逃出,此刻已经离开了危险的帝都。
忧的是,兄长受了伤,且因为亲自去救他们出来而伤上加伤。
这一切仿佛犹如梦中。
楼婉还记得,就在今日清晨,兄长突然出现在自家卧室门口,晨光熹微中,他身着一袭淡青色锦袍微笑伸手:
“婉婉,我们该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因为声音太熟悉,楼婉绝对不会问这么一句废话,而是直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招呼过去。
而她之所以问这么一句废话,是因为她太震惊,震惊得理智都暂停营业。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让她更震惊的人:姜相姜华城。
这个心狠手辣、翻脸无情的家仇祸首笑眯眯地说:
“楼小姐,凡请楼夫人出来,咱们速速离开这里,若不快些,怕就来不及了。”
他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在这里?
楼婉脑子里疑问三连,晕晕乎乎的应了一声“哦”,晕晕乎乎扶着母亲出来,晕晕乎乎跟随兄长上了马车,晕晕乎乎看到了镇北侯顾重阳老爷子和顾老夫人,晕晕乎乎直到现在。
满肚子的话想问却一直没敢问出口,毕竟她不是十五六岁的无知少女,知道这不是任性赌气的时候,直到现在车上都是真真正正的自家人,她终于忍不住问:
“兄台,那姜相……你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