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温热的东西不断流在我的脸上,淌进我的眼眶。
本就没有关严的车门被撞击的余力带得不断晃动,我伸手一推车门,整个人如沙袋一样斜斜倒出驾驶室外。
此时的警车已经和废纸团一样,彻底报废,而那辆大巴车则从服务区的坡道上重重砸在了下方的保安亭上,车身如跷跷板一样左摇右晃。
我扶着一旁的路灯杆,木木地站起身,却听见一旁的大巴车里正不断传出此起彼伏的拍击声。
看来有乘客被困里面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然而,借着的路灯的光,我却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只见无数张人脸堆积在大巴车一侧的车窗玻璃上,一双双眼睛如方才面馆的女人一般浑浊无神,他们急不可待地用脑袋不断磕着眼前的玻璃,对我龇牙咧嘴,即使鼻骨已经被撞得深深凹陷,他们也毫不在乎……
“桄榔!”
随着第一块玻璃破碎,如大坝溃堤一般,这些人争相从那个破口涌出,一个接一个,如下饺子一般跌落到我跟前,然后匍匐注视着我,发出沙哑的低吟。
眼见那些匍匐在地的乘客已经挨个爬起身,以极其笨拙的动作朝我猛扑而来。
下一秒,我猛然感到后衣领被人使劲拽了一把,那名乘客旋即扑空,重重摔在我刚刚的位置上。
“跑!”
有人大喊了一声。
居然是车里那个女囚!
我的脑回路此时也缓过了劲,转身就跟着她一路狂奔。
可一迈出步子,我浑身就感到一阵透骨的痛,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在刚刚的撞击中受了伤,而跑在我前面的那女囚,背部居然也赫然扎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片,汨汨淌出的鲜血在她跑过的路面上蜿蜒出一道殷红。
没走出几步,她便一头扑倒在了草坪上,发出痛苦的娇嗔。
我明白,这肯定是背上那道伤带的!
我伸手去拉她,可刚一用劲,自己的肩背就痛得发颤。
我回头望了眼身后,就见那些乘客不断发出低吟,直追我们而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毛病,但身为一个警员的直觉告诉我,若是被这些人追上绝对不会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