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山下的农户每季都会给观里送粮食,偶然偷听到他们说的。”
“所以,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只一面之词,便断定他们不是好官?”
无忧已料到这位殿下很难对付,毫无惧色,不慌不忙地说:“回殿下,三日前,两位大人也曾上山检查,您可知他们当日的穿着?”
“想必与今日不同。”
无忧轻笑一声,耐心解释道:“何止不同,当日他们束发的玉冠在太阳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穿的鞋子连鞋面都绣着精美的图腾。
可是今日,那两位竟然都穿着粗布鞋。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故而罪女大胆料定农户之言并非空穴来风。”
元琰嘴角一扯,缓缓道:“观察的倒是细。”
“并非罪女有意观察,是有个小师傅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大人震怒,要其舔舐干净。罪女方才看到那鞋子绣花之精妙,布料丝线之金贵。”
他若有所思地敲着棋盘,“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了?”
“罪女不敢。”
“我瞧你敢得很!”不见起伏的语调突然变为厉声,元琰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东宫姑娘,你且说说,欺骗师长,该当何罪?”
无忧冷静地跪倒在地,“回殿下,要看追究者何人。”
“继续说。”
她沉吟片刻,不疾不徐地回答:“回殿下,若师长要追究,一般是罚抄文章,或以科举相关惩罚。
若有高位者欲多管闲事,或可丢了性命,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元琰怒喝一声,心底却禁不住为她的聪慧和胆识鼓掌。
无忧垂下脑袋,佯装不懂,“罪女愚钝,山野粗人才疏学浅,不知哪里无方,惹恼殿下。”
“小丫头,你当真什么都不怕吗?”
“罪女怕的多了,怕吃不饱怕穿不暖怕遭人嫌,怕夏日蚊虫,怕冬日酷寒,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女孩慢慢抬起头,杏眼圆瞪,乌黑的眸子闪着些许不解,“可是怕有什么用呢?”
看着规矩,却是话中句句藏针,元琰好似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聪慧机敏,素来情绪不外露,今日屡屡吃瘪,倒真生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