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我睡的特别沉,几乎没有做梦,一觉醒来天色过午,眼看早饭又变成了午饭。
再晚一点,午饭就要变晚饭了。
我心说我这是怎么了,比前一阵子刚逃难回家都要嗜睡,生物钟出问题了?
百思不得其解。
闷油瓶巡山早回来了,我跟他打过招呼进了厨房赶午饭,他就安静的坐在竹躺椅上盯着那棵大树,我看着他的侧影莫名觉得他心情郁郁,可能在苦恼为什么胖子一走,饭都没着落了,有一顿没一顿的。
也可能是我自己太心虚了,其实他的表情和昨天并无二致,他就只单纯发呆,等我喊他开饭而已。
午饭我看着他细嚼慢咽吃完一碗饭,又起身添了一碗,然后又一碗。
咦,他今天挺能吃啊,埋头干饭的样子胖子见了一定特别得意。
闷油瓶吃饭很慢,我吃完了就在旁边坐着等他。
我总感觉他有心事,只是他自己不说我也问不出来,想了想就问他要不要来点酒,结果他停下筷子摇摇头。
我给自己开了一瓶土酒,倒了两杯放在桌子上。
从喜来眠望出去,漫山青青,柳绿花红,又是一年清明,今年实在太累了,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回家肯定挨训,还让爸妈担心,于是早早就编了个理由跟二老和二叔告了假,并没有回长沙祭祖,也没有回杭州祭奠潘子,不知道他在下面还有钱买烟么。
又想到金万堂,他还有家人么,可有人记得清明给他上注香,擦擦碑上的落土,拔拔坟头的新草。
这么多年,胖子一直记挂他的云彩,跋山涉水也要回巴乃作陪。而我,这一路走来告别的人越来越多,如果能再回到十年前的天真,我可以找到很多座靠着就能痛哭的坟。
可如今我已经不会哭了,故人们从彼端看过来可能发现我早已面目全非,天真不再,冷硬的像溪谷中的烂石头,只能嗟叹世事无常,阴阳两方,活着的人惟有遥敬一杯薄酒,三柱清香。
我将酒杯举过头致意,又慢慢倾洒在地上,拿起另一杯一饮而尽,犹如还和故人对饮。
致来时路,敬不归人。
惟愿你们都得到神明拯救,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了好吗。
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