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案,毛笔往砚台里蘸了蘸浓墨。
“你说。”
“梅贵人血虚气脱命在垂危,应当用人参救元,为何……您用的是党参?”陆子卿小心问他。
“这副方子纵然配有附子、黄芪等数种回阳补气的药,可是若无人参做君药,那这副方子的药效就会大减,如果病患不那么虚,用这副方子完全够了,可是……”
“老夫行医数十载,未必还不知道该用什么药?”李吏目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你无需多问,就按这张方子去拿药便是。”
“这、可是……”
“让你去就去,什么这个可是的?”李吏目放毛笔站起来,“来太医院,你只需要奉命办差就是。”
正巧,苟院判路过瞧见。
“你们两个不干活,杵在这里做什么?”
李吏目说:“大人还是问他吧,我先忙去了。”
苟院判将陆子卿叫到角落,问:“怎么回事?”
陆子卿说:“学生只是不明白,这张方子为何有人参不用,却退而求其次选用党参。”
苟院判正色道:“你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懂很正常,人参产量低售价高,像这种昂贵的药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陆子卿:“……”
随便什么人?
梅贵人不是皇帝的嫔妃吗?
一个妃子命在垂危,怎么连一根人参都舍不得拿出来救命?
“可是梅贵人病的这么严重,没有人参她很可能会死。”
苟院判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面向窗外。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命中的劫数,若是逆天而行的话,只会惹祸上身。”
“在这皇宫里头,我们太医院只能竭力保障至关重要之人,至于那些无关痛痒的人,我们没有办法一一保全,要想在宫中全须全尾,必须先学会这里面的生存之道。”
陆子卿听出这话里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解,反问说:“大夫不是该救死扶伤,医者父母心吗?”
苟院判轻哼,“除却宫人奴仆,这入宫当差的都是官,古往今来,做官就有做官的规矩,这点千古不变,好了,快去当你的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