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沉,气到浑身发抖,那个寒冷刺骨的冬夜倏然闪现在眼前。
她的暮儿全身发红,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那小脸和脖颈上还有红斑,就那么安静地闭着眼睛,再也听不到他的哭声。
十多年里,眼泪浸进无数个日日夜夜,笑容也跟着那副小小的身躯永远埋藏于那个冬夜。
皇后眼里浸出的皆是恨意,泪水隐隐打转,她哽咽的看着苟董曦,问他。
“你是如何得知?”
“臣有罪。”苟董曦说:“乳母与皇贵妃密谋时正巧被罪臣撞见,罪臣那时怕皇贵妃报复,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隐瞒了下来。”
盛治帝怒问:“那你如今为何又要说出来?”
苟董曦也哽咽了,他顿了顿,说:“是罪臣贪慕虚荣,起了嫉妒之心,在加害陆太医一事上,皇贵妃为了给母家报仇,与罪臣合谋,没想到,事情败露后,她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罪臣一个人身上,买通狱卒想置我于死地。”
“不光此事,还有当年太医院院使,奚淮无端出逃一事也和皇贵妃有关。”
说到此,陆子卿心下一颤,指尖暗自掐紧衣料,陈靖站在侧旁看得清楚,那张清冷的脸开始隐隐紧绷,眼里闪出的是恨意。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目光停在陆子卿身上没动,只听盛治帝拍响桌子,怒喝一声。
“还有什么,继续说。”
苟董曦擦了擦眼泪,“奚淮当年发现了此事,皇贵妃就找到罪臣,那时,罪臣也不甘心屈居于他之下,所以,便接下皇贵妃给的一块玉佩,让人去暗中追杀,奈何被他侥幸逃走。”
“所以,那时候先帝病重,朕派人找遍全京城也没有找到人,就是因为这个?”
盛治帝的眼眶隐隐起了红,轻颤着身子慢慢站起来,切齿着说。
“就因为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害得朕痛失了先帝,痛失了儿子,你们害的朕好苦啊。”
他在最后一声怒喝中流下了眼泪。
太宗皇帝心系民生,在天下百姓口中是个善良仁义的君主,他薨逝那日天降大雨,金安城内百姓齐聚绵延,沉在雨中痛哭。
盛治帝在丧父的痛苦中仓促登基,第二日便是他二十岁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