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的门又打开了,她红着眼睛瞪着关爸,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对!谁能看上我、看上我们家啊!好赌的爸、酗酒的妈,要不是我哥我连学都念不上!谁疯了才会要我!”
她很清楚,其实当初就算哥哥给她凑足了学费,爸妈也没打算让她去念书。
是更了解父母调性的哥哥说,大学生以后都是干部,月月去念书谈个对象,以后嫁得好。
她爸妈的眼睛只能看到脚前三米,他们从不关心她的成绩,只在意她认识的同学家里是否有钱。
“啪!”
关爸突然甩了关冬月一巴掌。
这一下子可没收力,关冬月被打得撞在了门板上。
“小兔崽子老子惯着你了……”
“哎哎哎,你打她干什么!”
屋里终于又冲出来一个人,死死地抱住关爸的腰,不让他继续对关冬月动手。
“你是不是傻?脸打坏了谁还要她?”
是她妈。
呵。
是她妈妈啊。
关冬月捂着火辣辣的脸,自嘲一笑。
梁天兴家里有厂有买卖,他自己也有生意。就她这栋楼,每天晚上都能卖出二三百块钱的货,学校八栋宿舍楼,就算他只能赚十分之一,一天也比她家两个月赚得多。
他今天又开辟了师范大学的集体购。
这样满地狼藉的她,凭什么跟他并肩而立呢?
关冬月没理会父母的争吵,默默关上门。
她把厚衣服都包了起来,打算明天一早带去学校。
然后她便习惯性点亮煤油灯——当初爸妈嫌她学习费电,把她这屋的电线剪断了,不许她用电灯。
这盏煤油灯是她用空了的钢笔水瓶自己做的,已经用了许多年。
关冬月想看看书,但上学期的课本早就被爸妈卖废品了,她这屋子里连一张纸片都找不到。
她低低地自嘲一笑,索性对着玻璃上的倒影,无声地练习推销话术。
她想变得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儿。
厉害到足以摆脱家庭的桎梏。
天边月色明亮。
每个人都在追寻自己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