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粟特商队的蓝旗在沙州重合时,他抬手拔掉白龙滩位置的朱砂旗:\"派死士穿上吐谷浑皮甲,把西突厥使团引到甜水井废墟。\"
周谋士正在用硝水浸泡龟甲,闻言突然抬头:\"那几口井\"
\"去年就被我填了石灰。\"卫渊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新月状箭疤,\"井底还埋着二十坛遇水即燃的石脂。\"他屈指弹飞灯罩,跃动的火苗映亮沙盘上蜿蜒的火攻路线。
当第一匹探马带着死亡海的沙粒冲进大营时,卫渊正在改装连弩的卡簧。
亲卫捧着的银囊里还剩最后搓磁石粉,隐约组出个\"未\"字。
\"将军,西侧三十里发现这个。\"沾满尘土的青铜哨被呈上案头,哨口残留着半片枯萎的胡杨叶。
卫渊用刀尖挑开哨身暗格,跌出的不是惯见的毒丸,而是半枚鎏金虎符——与他在长安兵部见过的那枚正好能合成完整虎头。
帐外突然传来战鼓声,卫渊抓起改装好的连弩冲出大营。
血色晚霞中,他看见本该前往死亡海的轻骑正在地平线狂奔,马尾后拖着的红硝土在沙地上划出巨大的箭头,直指东南方某座废弃烽燧。
周谋士的惊呼被淹没在突然刮起的狂风中:\"天狼星移位了!\"
卫渊跃上马背时,怀中的磁石银囊突然发烫。
当他扯开系绳,铁粉竟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宫装女子轮廓,转眼被风吹散成沙尘暴的形状。
东南方的天空隐约透出青紫色,那是沙漠罕见的雷暴云在聚集。
亲卫递来的水囊突然结出霜花,卫渊猛地攥紧青铜哨。
六年前渭水血战时出现的刺骨寒意,此刻正顺着哨身上的九曲纹路渗入掌心。
马蹄踏碎疏勒河畔的薄冰时,卫渊闻到了雪姬身上的沙棘花味道。
他勒住缰绳的瞬间,那道绯色身影已从沙丘背面滚落下来,羊皮水囊里的草药洒出几片枯黄根茎。
\"三十七处暗哨咳咳\"雪姬咳出的血沫染红卫渊胸甲,手指却死死抠住他腰间银囊,\"龟兹往西八十里\"她突然咬破舌尖,用最后气力将染血的磁石粉撒向半空。
铁屑在暮色中凝成弯刀形状,旋即被风刮向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