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各部可以鄙视刘豹,却不能漠视张则,度辽将军的召集令背后是帝国的无上权威,即便大汉已经名存实亡,沉重腐朽的尸体上还存在文明的辉煌与斑斓,那是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那是几代人用火与剑淬炼出的毁灭威势。
不同于左贤王驻牧在西河,屠各都尉得从五原到美稷,再从美稷南下渡过黄河之后西行,全程接近五百公里,各人远近不同,到达时间就有先后,大陵城提早一个月准备馆驿,采购各色丰盛食材招待。
这次聚会由刘豹主持,张则作为见证,不但屠各都尉和左贤王要来,盘六奚和国相金祎也会来参加。单于出了名的吝啬,家里人口不足咬着牙雇佣一批帮工,为了防止重要场合内鬼下毒,除了单于夫妇所有人都被严密监视,哪怕上厕所都有两个匈奴卫士跟随。
大家都在忙活刘琰也没闲着,盘算好阏氏前往宴会厅的路线,就在开会当日,找了个出恭的借口溜达出来。宴会厅摆在前院,阏氏前往需要经过马厩,而马厩附近就有一个厕所。和匈奴卫士谈论着杂七杂八的话题,来到马厩刘琰也不急着上厕所,一匹一匹仔细端详起马来。
一匹鹅黄色骏马映入眼帘,这匹汗血宝马已经步入老年,身材不再紧实,皮肉松弛露出嶙峋的高大骨架,只剩眼中凌厉的神采昭示辉煌的过往。
靠近上前轻轻拍打马头,身后匈奴卫士出声劝阻连说危险,刘琰只是笑笑,宝马嗅出故人气息,打出响鼻亲昵舔舐眼前的手心,不时朝墙外甩头像是在提醒什么,顺着马头方向望去心有所感,一股似有似无的熟悉随着暖风映入脑海。
多少年的期盼近在眼前,心中的执念越发无法遏制,其实这一步纯属计划之外,完全没有必要不说还可能节外生枝,金祎不是没劝阻过,奈何这女人最近像是陷入某种怪异的癫狂,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哎呦呦,瞧这不是咱家踹被起浪吗?”大群侍女簇拥着阏氏走来,看着刘琰阏氏一脸嫌恶口气越发不善。
“将死的烂货只会犬吠。”刘琰双手掐腰昂头怒目以对。
随口一句揶揄没必要恶语相向吧?所有人都面带诧异,过去见面阏氏也没少揶揄,过去赵熙也就一笑了之,怎今天突然变了个人,那个与世无争、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