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没搭话，只轻轻一笑。
他循着记忆，熟门熟路地敲开了一户住着一家三口的小门。
送货、签单、聊天，程序流畅得像一张早就规划好的图纸。
送到第四户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擦黑，楼道里的冷风透着湿气，直往骨缝里钻。
钱兴生跟在江铭后面，终于忍不住又开了腔。
“铭哥儿，说真的，您这一趟一趟问这些买咱们店东西的，答案不都是差不多的嘛？想啥问题都能猜个七七八八的，干嘛费这功夫？”
江铭脚步一顿，回头的目光带了点讶异，“钱叔，您还挺敏锐啊。”
钱兴生楞了一秒，以为他不开心，连忙摆了摆手，一脸紧张解释。
“我不是、不是嫌您事多啊，您看啊，您又是老板的儿子，关键还是我老板，嘿嘿，我就随口瞎念，真没别的意思！你别跟我妈告状。”
江铭看着钱兴生那一脸的谄笑，忽然笑了，半真半假地摇头叹气，“钱叔，真让您给说中了——确实，问几个客户，咱大致也能摸出一条路子来。”
“不过这不是我还得往细里抠点东西嘛，毕竟这里的住户重点在‘熟人效应’，更何况这楼里都是以后线上推广的种子用户，怎么能随便放过？”
“那还是你想的多！。”
钱兴生立马接了一句拍马屁的夸，心里的弦才稍稍松了些。
江铭抖开纸袋里的最后一件衣服，将之交到住户阿姨手里，转身出门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得意。
可还没等这情绪维持多久，钱兴生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哎哟，你是高兴了，可问题是，老百姓的钱袋子虽然装得快，但掏出来的速度，那可是常年攥紧着呢！”
江铭顿时怔了一秒，站在台阶中间不动了。
他微微转过头，看着钱兴生的脸，还真被这话激起不服输的念头。
他忽然眯着眼，回了一句，“钱叔，会掏兜的人，兜里就没铜板不肯掉出来的。”
钱兴生愣了愣，嘴巴张了又合，他挠了挠头，刚想开口问问“啥意思”，江铭已经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塞到他手里。
“行了，钱叔，没事了，您今天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