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医院的车到了,几个医生护士把大嫂抬了出来。晓阳跟在后面,走廊里晓阳捡起了王家大爷丢下的棍子。大嫂看到了,在担架上挥了挥手,担架停下。
大嫂虚弱地看着每一个人说:晓阳,你把棍子放下,爹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们都来了,真好。以前我嫁过来,和人打架的时候,就向阳一个帮手,那时候我委屈呀,我就想要是我的五个哥哥就算来一个帮帮我也好呀,今天你们都来了,我打心里高兴,但今天这架咱不能打,以后咱也不能打,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一样。今天这事,谁也不怨,就怨下雨。爹,你发句话,要不,我不走。
王家大爷抹了抹脸,说道:“放心吧,霞”。大嫂伸出手,拉着晓阳:“晓阳,你跟我走,我怕”。
晓阳丢下了棍子,眼里流着泪,点着头说:“大嫂,咱不怕哈,有我在!”
张书记巍然不动,作为乡书记,面对这残局,面对吴香梅的任性,他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此刻悲痛的心情,雨水泪水已经无法分清。杨厂长蹲在地上,雨水漫过脚底,淋湿衣裳,难掩悲痛心情。吴姐说道:“老杨,先别哭了,把张书记拖到屋里去”。
地毯厂的杨厂长用袖子擦了擦脸,就和吴姐冒雨把张书记送进了教室。看着一地乱糟糟的线包和残缺不全的图纸,乡镇的干部们和我们李举人庄的几个大嫂,全部沉默不言。
张书记上前,用手摸了摸线团,轻轻一挤就能流出了水。张书记慢慢的摘掉自己的眼镜,泪水啪啪地往下掉。
吴乡长默默地走向前,轻声说道:“张书记,我有责任,都是我的错。”
张书记双眼一闭,头向上一抬,说道:“吴香梅,这一万多的货,是咱这缝纫机厂的工人一脚一脚地踩出来的,是咱这高粱红酒厂的高春梅从一粒一粒高粱米中扣出来的,是咱全乡的代课老师一分一厘地省出来的,这笔账不能算在企业头上,也不能算在咱群众头上。三个小时,为了10块钱,三四百的群众在底下等着,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这经济账咱俩可以还,这失了信寒了心,香梅,咱们怎么还。这万一朝阳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咱们怎么办?”
听着张书记这样说,乡大院赶来支援的干部们个个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