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涩起来,回忆不免拉回了还在军队的时候。
那年还是个大头兵,唐润和他是室友。
都是一样的身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起训练,一起不守规矩,一起被罚。
头一年大家工资都是六块,偶尔还能一起出去凑一顿好饭。
后来又一起升职,偶尔一起出任务,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对方,可以说是过命的兄弟。
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受了伤,就是唐舒给他包扎的。
唐润去看他,他才发现唐舒是唐润的妹妹。
受伤的次数多了,见唐舒的次数也就多了,唐舒漂亮,细心,性格开朗,看向他的眼神又那么亮……
花敬民不希望有人受伤,但不受伤就没办法看见她。
到底是诅咒自己和队友受伤,还是看见心仪的姑娘,这是个难题。
不过现实没给他在难题里挣扎的机会,因为他受伤的机会很多,队友受伤的机会也很多。
所以,他看见唐舒的机会也很多,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次,让他彻底心动了呢?
有一天在病床醒来,他看见唐舒拿着一把野花插在了他的床头,太阳照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辉。
他看呆了,看见她带着笑意的脸转过来,他特别真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唐护士。”
唐舒俏皮眨了眨眼:“这束花送给你,你要快快好起来!”
两人目光对视,他心里生出一种特别的滋味。
伴随着野花绽开的花瓣,阳光里飞舞的尘埃,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和她通透明亮的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萌动,一下一下,又一下,叫人心慌意乱。
他偏过头,不愿叫人看见自己羞红的脸。
唐舒笑着打趣:“里面很热吗,你的耳朵尖儿怎么这么红?”
花敬民平直的舌头永远说不出“尖儿”这样的儿化音,这不仅是口音的差别,似乎也是他和唐舒之间永远越不过的鸿沟。
能在军队里一直上升的是极少数,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大概就是到了时间,拿一笔钱,退伍回老家安排一个工作。
当一个工人在老家当然是很体面的事。